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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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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走到了傅榭身側,看向碼頭方向,心中歡喜臉上含笑,輕輕道:“這下子你可是得罪了崔成珍崔宰相。”他已經猜到了傅榭的整個行動。

傅榭淡淡道:“原本就是政敵,何談得罪?”遼梁集團和崔成珍一直都是政敵,雖然表面聯以婚姻和睦得很,可是實際上早就各自磨刀霍霍只等一個契機罷了。他想救他的阿瓔,順便逼爹爹和崔成珍一派撕破臉,和同是崔氏敵人的陳氏家族進行聯合。

落日餘暉斜照在運河邊的碼頭上,周圍負責警戒的傅軍士兵和陳軍士兵手中長槍的利刃也被餘暉鍍上了一層金光。

在運河河水的澎湃聲中,四輛馬車在碼頭停了下來。

真的到了碼頭,韓瓔倒是不敢再撩開窗簾往外看了——她怕傅榭又逮住她拍她的屁股——老老實實端坐在馬車裏,等著車門被打開。

韓瓔雖然做出端莊的閨秀之態,韓玲卻有些緊張,開始問個不停:“二姐姐,咱們坐船去遼州麽?”

韓瓔略一思索:“中間一定會改換陸路。”大周並未修成貫穿全國各大水系的運河系統,從汴京往遼州只能乘船在運河上向東行駛一段路程,到了冀州碼頭下船,改換陸路繼續往北。比起渡過黃河浮橋的陸路,實際上是繞路了。

韓玲繼續問道:“二姐姐,趕到遼州需要多長時間呢?”

韓瓔正要在心裏計算一番,車門被拉開了,跟著馬車的“唐大福”同傅靖一起笑吟吟立在車門外。

傅安扮成的的“唐大福” 一臉恭謹行了個禮:“姑娘,奴才叫小鷂子過來,您向他交代幾句話吧!”小鷂子是傅榭安排在懷恩侯府的人,卻也是二夫人方氏的親信,這次又被方氏派了跟車送行。

韓瓔一邊在心裏組織著語言,一邊微微頷首。

一身褐衣做小廝打扮的小鷂子牽著馬走上前,拿著馬韁繩向韓瓔行了個禮:“小鷂子見過姑娘!”

韓瓔情知他這回去必要承受方氏的憤怒,有心替他緩頰,便慢慢道:“小鷂子,回去的路上你——”

她擡頭看了看天色,見太陽已經落山,天色將黑未黑,西方蒼黃萬物朦朧,應是剛過戌時,便接著道:“你要加快速度,盡量快一點趕到府裏向夫人回話。”

小鷂子凝神思索,有些遲疑地看著韓瓔。

韓瓔接著道:“別的不提,你只須把這些都推到我的身上,就說我剛出侯府就鬧著不想走陸路,非要強著大夥兒到城西運河碼頭坐船,現今已坐了沿途的客船往東去了!別的你就不知道了。”

小鷂子答了聲“是”,往後退了幾步,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唐大福”指揮著人搬運行李,傅靖引著韓瓔等人登上了為她準備的船。

到了船上,洗春、浣夏她們陪著韓玲去了二樓的艙房,韓瓔則帶著徐媽媽跟著傅靖進了一樓的艙房。

甲板上稍稍有些晃動,韓瓔走得很慢。

想到即將見到傅榭,她的心臟怦怦直跳,臉也熱了起來。

傅靖撩開了艙房門上掛的黑色皮制門簾,請韓瓔進去。

見韓瓔已經進去了,他忙悄悄伸手牽了牽跟著就要進去的徐媽媽的衣袖。

徐媽媽楞了楞,猶豫了片刻,見黑色皮制門簾已經落了下來,便最終沒有跟進去。

艙房裏黑洞洞的,彌漫著原木特有的氣息,中間似乎又似乎縈繞著韓瓔熟悉的清冽的青竹淡香。

韓瓔挺住了腳步,深深嗅了一下,心中確定傅榭就在她的面前。

她下意識地就要上前一步撲進傅榭的懷抱,可是剛跨出半步,卻又有些羞澀,便輕輕往後退了半步,然後游目四顧,試圖適應艙房內的黑暗。

幾乎是在瞬間,她察覺到了靴子底摩擦在木板上發出的“橐橐”聲。

她剛要後退,纖細柔軟的腰肢一下子就被攬了過去,整個人被帶入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韓瓔下意識地用手臂擋在了前方,生怕自己那個一天比一天豐潤的部位再次被撞疼。

傅榭呆在這艙房裏有一段時間了,能夠清楚視物。

他也怕撞著韓瓔那個部位,所以特意去攬韓瓔的腰肢,誰知道韓瓔那麽警醒,自己先橫了胳膊過來。

傅榭滿心的旖旎頓時化為笑意,輕笑一聲道:“傻阿瓔!”

輕輕把韓瓔攬入了懷中。

黑暗中韓瓔紅著臉,悄悄把自己的手臂自她胸部和傅榭身前的空隙抽出,停了片刻之後,雙臂試探著圍住了傅榭的腰。

察覺到自己可以很輕松地環抱傅榭的腰還有餘裕,韓瓔死魚眼:“傅三公子,您的腰真細!”

正要低頭吻韓瓔的傅榭:“……”

他索性捧起韓瓔的下巴堵住了韓瓔那破壞氣氛的嘴。

韓瓔也深悔自己孟浪,說了一向以大丈夫自詡的傅榭最不愛聽的話,當下便有心補救。

她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傅榭的唇。

細嫩滑膩溫熱香軟的觸感令傅榭楞了片刻,接著就有些激動,抱緊韓瓔用力吻了起來。

韓瓔此時嘴唇舌頭發麻,渾身酥軟,前邊的豐潤被擠得快要疼死了,真是五味陳雜難以言明。

不知過了多久,傅榭點著了艙房內的燭臺,和韓瓔並排坐在靠艙壁的貴婦榻上,鳳眼亮晶晶的,俊俏的臉猶帶紅暈。

韓瓔左臂虛虛護在胸前,大眼睛盈盈欲滴,嘴唇微腫,斜睨了傅榭一眼。

傅榭擡頭捂嘴,輕咳了一聲:“又碰疼了?”眼波流轉看了過去,發現韓瓔那裏好像又大了不少,不由很是驚喜,一股酥麻自脊柱骨升起,瞬間傳遍全身,又因為自己莫名的驚喜心中有些羞澀,端的是千頭萬緒難描難畫。

韓瓔見傅榭凝視著自己那裏,鳳眼幽深,忙警惕地用雙臂護住了那裏。

傅榭輕咳了一聲,勉強移開了視線,道:“船隊很快就要出發了,我明日淩晨也要往西疆去了。”

韓瓔想到了即將到來的分別,胸臆中頓時有些空空的。

傅榭又道:“已接到傅平的飛鴿傳書,他帶著邱仁邱義在冀州候著你們,然後陪你去遼州。”

韓瓔集中註意力聽著,“嗯”了一聲。

傅榭又道:“岳母有孕的消息是真的。是傅寧接到的遼州那邊的消息。”

韓瓔聞言歡喜極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看向傅榭:“真的?”

傅榭略微有些靦腆道:“應該不會有誤。”這是他親手建立的信報系統傳來的,應是事實。

韓瓔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傅榭,把臉貼在傅榭臉上:“哥哥,我真開心!”

她爹需要一個繼承人,她娘需要一個兒子,而她需要一個嫡親的弟弟,卻一直沒能實現,沒想到現在近在眼前!

傅榭見韓瓔歡喜,有心說句“也許是女胎”,卻又不舍得潑她冷水,最後只得把韓瓔嬌軟溫暖的身體抱在了懷裏,一句話都沒說。

如果說傅榭韓瓔這邊是旖旎的溫柔鄉的話,此時崔府已陷入悲慘世界。

小廝們趕著馬車回了寶清院,把依舊昏迷的崔淇背回了臥室。

接到消息的傅夫人和崔夫人趕了過來。

傅夫人冷靜地立在那裏聽跟去的小廝講述著經過,崔夫人則聽不下去了,撲到床邊一把掀開了被子,又顫抖著掀開了崔淇的袍襟。

在看到沾了血跡的雪白紗褲的同時,她尖叫了一聲:“快,快去請太醫!快!”

傅夫人瞪眼看向回話的小廝:“五公子到底怎麽了?”

小廝兩股戰戰:“……稟姑……姑奶奶……公子……那裏被……被金釵刺……刺穿了……”

話音未落,他渾身癱軟跪在了鋪著厚地氈的地平上。

傅夫人伸手扇了小廝一個耳光,厲聲吩咐下人:“還不去把方氏那賤人叫過來!”

那邊田媽媽已經過來道:“夫人,韓二夫人求見!”

崔夫人和傅夫人幾乎同時喝道:“帶她進來!”

方氏聽了小鷂子的回話,心神大亂:韓瓔如此任性,這下子崔府的整個計劃都要被打亂了,這可如何是好?

她打算先好好想一想,便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片刻之後,方氏高聲吩咐唐大貴娘子:“快讓人備車,我要去崔宰相府!”

剛跟著田媽媽進了寶清院的堂屋,方氏正要行禮,卻見崔夫人從裏面沖了出來,便道:“妾身——”

“啪”的一生脆響,她的臉被扇得歪到了一邊,疼得失去了感覺。

方氏捂住臉正要申辯,崔夫人已經連聲吩咐婆子們:“把她擒住,給我掌嘴!”

隨著清脆的“啪啪”扇臉聲,傅夫人走了出來,臉色蒼白瞪著方氏:“放開她,讓她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氏的臉已經被打得又麻又疼又熱高高腫起,她膝行至傅夫人腳下,哭訴道:“夫人,到底出了什麽事?即使是妾身錯了,也讓妾身做個明白鬼啊!”

崔夫人陪著太醫進了臥室,傅夫人端坐在錦椅上,聽跪在腳下的方氏講述著,報信的小廝跪在另一側。

半晌之後,傅夫人明白己方中了圈套,而設置這個圈套的人,則隱藏在幕後,不知是誰。

當然,最有可能的幕後指使者就是她那個無法無天的繼子——傅榭!

太醫為崔淇塗藥的時候,崔夫人走了出來,喝問在一旁侍候的親信田媽媽:“那個韓立捉住沒有?”

田媽媽戰戰兢兢回道:“稟夫人,韓大公子已被管家帶了回來。”

崔夫人冷笑一聲,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方氏,拔下發髻上的金釵扔到了地上,隨著一聲脆響,她慢慢道:“用這支釵子,把韓立的那個地方也給刺穿。”你讓我兒子不好受,我也讓你兒子不好受!

方氏心膽俱裂:“不——”

太醫當夜被留在了崔宰相府。

崔宰相得知消息從政事堂趕了回來。

單獨見過太醫之後,崔成珍一臉疲態去看兒子。

一見丈夫進來,坐在床邊的苗氏便哭了起來:“相公——”

崔成珍柔聲安慰妻子:“起碼阿淇還活著。”

傅夫人最看不得大嫂膩歪大哥,冷笑一聲道:“當務之急是為阿琪報仇吧!”

崔淇早已醒了過來,臉色蒼白唇色淺淡,眼神死寂。

苗氏轉身撫慰他:“阿淇,娘會為你報仇的!”

崔淇聲音嘶啞:“我只要韓瓔。”

苗氏求救般看向丈夫。

崔成珍禁不起妻子這樣的哀求,走近床邊,輕聲撫慰兒子:“韓忱的嫡女麽?放心吧!你先好好養病,養好了身體,只要她回到京城,爹爹定要你如願!”

崔淇盯著爹爹:“即使她嫁人?”

見了兒子的癡態,崔成珍心如刀絞,機械重覆:“即使她嫁了人,爹也給你弄過來!”他和妻子只有這麽一根獨苗,一向疼愛,他怎麽忍心兒子難過?

崔淇這才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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